论归隐——访陶渊明墓

陶渊明墓园在庐山脚下,他曾经做过彭泽县令,彭泽就在庐山脚下的鄱阳湖畔,他只做了八十几天的官,便辞职归隐田园,以农闲为乐,是中国的第一位田园诗人,被称为“开古今隐逸诗人之风”。

 

中国古代历来就有归隐的文化,“姜太公钓鱼,愿者上钩”,姜子牙归隐是为了遇见周文王,诸葛亮躬耕南阳,其最终的期盼也是为了刘备的三顾茅庐,所以,对于古代的文人,“归隐”不是目的,而是手段,出世最终还是为了入世。

 

魏晋时期,玄学盛行,有一股归隐之风,最出名的是竹林七贤。嵇康的归隐的是比较最彻底的,无奈名气实在太大,最终招来杀身之祸,阮籍和嵇康的思想主张相似,但是没有后者的决绝,他能隐忍,借酒消愁,结局比嵇康要好一点,因为闭嘴,保住了一条性命,向秀和山涛也归隐,但是最终他们是由归隐走向仕途,而王戎,热心做官,曾经与阮籍,嵇康竹林畅饮的经历就成了炫耀的谈资…所以,那个时候,归隐是一种风尚,虽然目的不尽相同,但是是潜伏在骨子里的一种精神,不可或缺。

 

到了陶渊明,时代与政治背景有些许的不同。陶渊明的归隐相对就自由太多。任彭泽县令,不是特别大的官职,但是只做了八十几天就辞职不干了,也没有人强迫他。虽他也是因为看透了世间的污浊,不愿同流合污,但是,更多的还是个人心性使然。“自云先世避秦时乱,率妻子邑人来此绝境,不复出焉,遂与外人间隔。问今是何世,乃不知有汉,无论魏晋。”我哪管外边是何世代,在自己的小空间,过自己的小日子,这是理想中的桃花源。

 

不过,陶渊明的归隐还是很彻底的。归去来兮,这个“来”只是一个表趋向的助词,并不是归去了,还要回来。“登东皋以舒啸,临清流而赋诗。聊乘化以归尽,乐夫天命复奚疑!”回去吧,直到生命的尽头。陶渊明辞官归隐,就再没有出来过,最终埋在了这里。

 

“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”,陶渊明的这两句诗历来被认为有一种“静穆”“淡远”的意境,这个让我想起法国田园画家米勒的画,也同样是表现田园生活,也同样有一种“静穆,淡远”的意境,但是仔细想想,还是很不同,米勒对于田园的热爱,源于一种质朴的宗教情感,而陶渊明的田园,则更多的是士人风骨…